只是为了过日子
信步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逛。临街的多数都敞开的,经营着方便街坊日常所需的小买卖,如理发、修自行车、修改衣服、小五金、小杂货、各种小吃等等。有的只是在门前铺上一块布摆点东西,主人在屋里该做啥做啥。
路过这家门前,地上整齐有趣的摆放让我停下来。都是蔬菜,品种不少但数量不多,貌似精品,胡萝卜一根,白萝卜一根,黄瓜两根、苦瓜三个……莫不是他家冰箱里的菜拿出来晾?
一位阿叔穿着白色圆领老头衫斜躺在门内的竹椅上,很不经意的样子。我想到北京的潘家园旧货市场,自诩是古董的,摆的东西都不多,看上去都是独一无二的(稀世珍品怎可能同时摆着好几件),感觉很珍贵,拿放都得小心翼翼。
这种把菜卖成古董的态度(我认为是一种生存态度)令我感觉很有趣。这完全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卖菜,或者说,他卖菜似乎并不是为了生计。
那一根不足三两的胡萝卜,他老人家是按斤卖呢,还是按个卖?
不知今天老人家是否有成交,但我想买他一点东西,给他添一份买卖的快乐。
菜我不需要,家里差不多也有这么多。选了那仅有的一束香蕉。
“三块五一斤。”老人说着起身走到电子秤前,“你自己称吧。”
什么?让我自己称?我没有听错吧?
“我不会用这称。”他又说。
What(什么)?我完全被这出乎意料的状况弄蒙了。
我也从未碰过那玩意儿。可能不难,把单价输进去就行。但是,买卖的事儿可以这么操作吗?我不想去尝试。
老人家环顾四周找人帮助,正有一位头发灰白的阿姨朝这边走,他用客家话喊她。阿姨一副见义勇为的姿态冲过来,与阿叔研究起来,数秒钟过去了,只听到电子秤被按得“哔哔”直叫。见此情形我只好安慰阿叔说,不急,没关系,一会儿转回来再买。
阿叔回以很无所谓的表情。我不禁想,也许人家拿东西摆出来真的就是为了满足一种心情。
有一种生意是为了过日子,而不是为了生活。
过日子可以很散漫、很无为,而为生活则不得不紧张而忙碌了。
“日子”和“生活”,它们分别指的应该是两种不同的生存状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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